傅则谌说话呼吸之间，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棠梨周围。

她愣住，半天没有动作，傅则谌低眸盯着她，冷厉的眉梢扬了下，嘴角的弧度没什么笑意，掐着她下颚的指骨又重了几分，声音依旧冷的没有一丝温度：

“是不会吗？”

“我教你。”

紧紧扣着的手掌被从中间分开，男人冷白修长的骨骼强势的挤进她白皙纤细的指缝间。

棠梨食指和中指被扣住，指腹划过冰凉的衬衫衣料，一路往上。

傅则谌盯着她的脸，神色不动，带着棠梨的两根手指一路划到领带上，

“首先，先解领带。”

深色领带被扯开。

“然后是衬衫……”

指腹被扣着很解开最顶上一个扣子。

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，两个人距离离的无限近，棠梨只感觉耳边心跳声轰鸣。

掌心被攥住一把带到下面，碰上冰凉金属质地的皮带扣。

棠梨整个人身体绷紧，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，立刻收紧握紧掌心大力往自己的方向缩了缩，“小叔叔！”

她声音不带，语调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平静，但还是透出一股紧张不安的气息，蝶翅般的长婕不停翕动，月白色旗袍下修长白净的天鹅颈绷紧，淡蓝色的青筋覆盖在雪白肤色下，隐隐能看见跳动的脉搏。

让人很想，咬上去。

傅则谌动作顿住，凸起的喉结滚了滚，视线从女孩白皙脖颈间移开，压下心底腾起的一股燥意。

他扯了下唇角，从胸腔里溢出一声笑，指骨往下，再度掐着棠梨的下巴，让她抬头视线跟自己对视，

“谁是你小叔叔？”

他眸色漆黑，冷峻英挺的脸上往日的温和长辈模样褪得干干净净，目光危险又蛊人，带着浓重的侵略性。

棠梨心跳不止，白皙粉润的指尖微微蜷缩几分，抓紧他的衬衫衣摆，清凌凌的目光跟他对视着。

傅则谌盯着她，修长指骨往下，掰起她下巴，面色不改，一字一顿，

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？”

“你来之前打听过吗？”

“你知道你穿成这个样子，对于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？”

“棠梨。”他手掌往下，拢住她的腰，手臂用力，棠梨身子贴近。

傅则谌低眸，手指从她耳侧红透的耳垂位置划过，薄唇牵起极淡的弧度，

“你是不是把男人想的太简单了点？”

棠梨掌心攥紧，衬衫布料摩擦着软嫩的指腹，腰间温热大掌也跟着旗袍布料传递到皮肤上。

她心跳微快，呼吸稳了稳，垂眸没吭声。

“说话。”

傅则谌掌心收拢几分，将人往自己怀里压，迫使她抬头。

天知道刚才一进门的时候一看见其他男人对她动手动脚，包括周围那些看客落在她身上的眼神。

傅则谌没掀了这个会所，已经是他仁慈。

两个人目光对视着，傅则谌表情沉冷，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。

棠梨动了动手腕，深吸一口气，

“对不起。”

她语气有些低，眼睛跟他对视，认真开口，

“小叔叔，我错了。”

傅则谌看着她，唇角扯了下，手臂收紧几分，腰腹相贴，似乎并没有就此放手的意思，

“现在知道错了？”

“刚才不是很硬气吗？”

他眼神沉沉盯着她，眸色深浓，呼吸喷洒在耳边。

棠梨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眼神，掌心扣紧，低下头不去看傅则谌。

两个人挨得很近，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。

傅则谌眸子微动，情绪压下去，喉结滚了滚，松口手，扯了扯领结，长腿往后退开几分，拉开两个人的距离。


话音落下，包厢顿时一片寂静无声。

在场的人都愣住。

傅清扬也怔住，有些不知所措的开口，“小叔，您说什么？”

主座上的男人眉眼冷淡隽逸，漆黑的眸子带着几分不着眼底的笑意，没有说话，目光依旧盯着棠梨，脸上表情冷淡审视。

棠梨倒是神情平静，只抿了下唇角，乌润清凌的眸子直视着主位上的男人，

“小叔叔，我不懂您的意思。”

她目光澄澈，不卑不亢的。

傅清扬在一旁都不太敢说话，只听着棠梨一口一个的小叔叔，忍不住蹙了蹙眉。

他怎么感觉……这“小叔叔”棠梨叫的还怪上口的。

傅则谌不发话，身后桌上几个人也不敢做声。

棠梨抬眸，跟主座上的男人平静地对视着。

冷白腕骨间的黑色佛珠摩挲了几下，男人似是觉得有趣，薄唇抿了抿，锋利上挑的眼尾泄出一丝兴味，目光刀刃一般的划过她曲线饱满的轮廓，黛青色裙摆下两条腿笔直漂亮。

“咚——”

修长骨节上的茶盏碰了碰桌面发出声音，傅则谌表情冷淡平静，漆黑的视线缓慢的从棠梨身上移开，终于开口，对着一旁的侄子淡漠道，

“你女朋友衣服都湿透了，

不带去换换？”

傅清扬一怔，松了一口气，顿时抬头，脸上弯出讨好的笑，“小叔说得对，我差点都忘了。”

傅则谌表情淡淡，一个眼神也没给他，不动声色的将茶盏推到一旁。

棠梨白皙的手指攥着旗袍下摆，目光依旧盯着主座上的男人在看，粉润的唇动了动，似乎是想说什么。

“愣着干什么？”傅清扬蹙眉，拉了拉棠梨。

棠梨回过神，门口位置侍者已经过来，弯腰朝着棠梨道，“棠小姐，请跟我来。”

棠梨嗯了声，拢了拢旗袍下摆，转身跟着侍者出门换衣服。

待人走后，包厢里才开始又有点声音。

傅清扬主动上前，给傅则谌倒了杯茶，讨好道，

“小叔，您觉得棠梨怎么样？”

傅则谌手搁在桌面上，冷白的腕骨处黑色佛珠颗粒摩擦着，他脸上表情很淡，淡淡评价，

“一般。”

傅清扬心里一咯噔，茶水差点泼出来，几滴水溅落到傅则谌的袖口处。

他眉梢微抬，锋利冷淡的眉眼透出几分凌厉的寒意。

傅清扬立刻用手去擦。

“怎么？你很喜欢她？”傅则谌看着小侄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，端起茶杯，淡淡开口。

傅清扬脸色有些别扭，“也还好吧，就是长得挺好看的，不过爷爷和我爸都不太喜欢，想着带来给小叔您瞧瞧……”他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。

傅则谌懂了他的意思，唇角扯了扯，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意。

“咔哒——”包厢门打开。

棠梨换好衣服进来。

身上的黛青色旗袍已经换下，换了件淡绛红的旗袍，襟口边有很细的花纹，原本扎起的乌黑长发也散落下来，整个人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娴静美人，美的叫人心口一滞的屏息。

包厢一片寂静，桌上的几个人登时都呆愣住，很明显的能听见起伏的呼吸声。

在场的人见过的美人很多，穿旗袍的美人也数不胜数。

但像棠梨这样能把一身旗袍穿的活色生香，叫人移不开眼的……还是头一回。

傅清扬也愣了下，哪怕已经知道棠梨很美，但还是被晃了下眼，反应过来后立刻走到旁边挡住她，冷声低斥道，“谁让你把头发散下来的？”

棠梨恍若未闻，精致白皙的下巴微抬，视线落在主座上的男人身上，主动朝着傅则谌开口，

“谢谢小叔叔，旗袍很漂亮。”

傅则谌神色冷淡，轮廓分明的侧脸线条笔直，只掀起眼皮很淡的扫了她一眼，视线并未多做停留，淡淡地嗯了声，继续把玩手里的佛珠。

仿佛，对此毫无兴趣。

“棠小姐姓棠？”倒是桌上有人忽然开口。

傅清扬蹙了下眉，心里暗道不好，刚准备开口打断。

一旁不怎么搭话的棠梨却主动开口，“嗯，棠梨，棠梨煎雪。”

她咬字清晰，模样大方坦荡，视线毫不避讳的迎着主位上的男人。

问话的人惊了惊，旁边的人忍不住开口，

“棠梨？你该不会就是棠家那位昆曲小洛神吧？”

“别说，还真是像。”

“从进门开始我就发现了，真像啊。”

桌上几个人聊起来，目光都盯着棠梨看。

当年十六岁就凭借一支昆曲水袖舞名动京都的棠家小洛神，圈子里谁不知晓，但当年出了事后就消失匿迹了，今天才算真正见着脸。

小洛神，小洛神，难怪。

一旁傅清扬握了握拳，有些紧张的瞧着自家小叔。

傅则谌闻言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，只好整以暇的抬眸望向款款站在一侧的棠梨。

他记忆中是对棠家那位小洛神有点印象，但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姑娘才13岁吧？

那会儿她没成什么小洛神，水袖也舞的不怎么样，昆曲还唱的有些跑调，喜欢一个人偷偷躲在花园里面抹眼泪。

他眸子眯了眯，漆黑深邃的视线从旗袍饱满挺翘的曲线冷淡的划过，锋利的眉梢微微扬了扬，

如今……都这么大了？


到那边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了，学姐带着棠梨去换衣服。

棠梨换了身月白色的旗袍，丝质的旗袍服帖的穿在棠梨身上，完美的勾勒出她的臀线和身材，乌发用簪子低低挽在脑后，脸上没化妆，就点了一个口红，脸上表情很淡，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笑。

即便这个画面已经看到一遍了，学姐还是忍不住赞叹一声。

她把面纱递给棠梨，摇摇头：“果然，泥娃娃和泥点子就是不一样，女娲偏心！”

棠梨弯眸，接过面纱戴上，轻声开口：“学姐，什么时候开始？”

学姐看了眼时间，点点头：“差不多了，我带你去指定的地方，古筝已经给你放好了。”

“麻烦学姐了。”

“这有什么，是我要谢谢你。”

今天会所的客人不多，但是个个都是大人物。

棠梨坐在屏风后面，戴好义甲，试了一下古筝的音质，看了学姐一眼，她点头，棠梨就开始弹奏。

悠扬的琴音溢出，顿时给这个本就古香古色的会所，更加增添了几分韵味。

棠梨有条不紊的弹奏着，不远处就是一座客人，隔着屏风看得不是很清楚，只能依稀看出来是一男一女，两个人的交谈声不大，正好落入棠梨的耳朵里。

“这个时候，我们黎少爷不是应该新婚燕尔，娇妻在怀吗？”

女人的声音有些空洞，说着玩笑的话，语气里却是含着十足的嘲讽。

棠梨眉心微动，继续弹着。

玻璃杯碰撞，夹杂着点点嘈杂。

黎砚端起茶杯，抬眸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女人，神色淡淡，“薇薇，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？”

林薇雅搅着手里的咖啡，身上黑色吊带长裙拢着肩颈，两条极细的带子勾勒出女人冷白纤瘦的身体。

她身子往后，勾着唇看黎砚，“怎么？说中你的痛处了？”

她脸色有些过于的苍白，脸上没有上妆，只有涂的很红的口红，两条眉毛画的很长，眼底还有淡淡的乌青，是那种长得很有风情的脸。

黎砚神情平淡看，温和地看着她，“薇薇，你今天叫我出来就是说这些的吗？”

林薇雅看着他，手掌扣紧手里的咖啡杯子，眼底情绪深浓复杂，冷笑道，

“怎么，说你几句就不乐意了，你当初结婚的时候不是很快乐吗？”

“怎么样黎砚？仇人的女儿睡起来什么滋味？”

她最后一句话，有些失控，手掌泛起青筋。

旁边的人也被惊动到，往这边看过来。

黎砚神色不变，镜片下眸子沉了一瞬，抬眸看着她的眼睛，语气微冷，

“薇薇，适可而止。”

棠梨在屏风后，也听得一清二楚。

黎砚，是不久前她见到的黎砚吗？

之前傅则谌带自己去参加的那场婚礼……

棠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，眉心蹙了下，手上动作不停，继续弹着下一首曲子。

林薇雅端着杯子的手握紧，凉凉看了眼黎砚，唇角的弧度冷漠，面无表情看着黎砚，

“你别忘记了我们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，别忘了我现在这样，都是因为谁！”

黎砚神色平淡，目光直直看着她的眼睛，温和道，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你知道？呵，你要是真的知道就好了，黎砚，你别逼我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。”

黎砚没有说话，只沉默地看着她。

林薇雅好像突然反应过来，放下杯子，理了理鬓边的头发，抓住黎砚的手，声音轻了一些，

“阿砚，我没有威胁你，我只是害怕，害怕你因为黎酒，忘记了我们的初衷，我只是怕，我只是怕……”


棠梨哼唱的声音戛然而止，整个人愣住。

随后反应过来傅则谌说什么，突然回头，清凌凌目光盯着他，抿着唇没有说话。

“怎么？”傅则谌转头，有些好笑，凌厉的眉梢扬了扬，“忘记了？”

“没有……”棠梨垂眸，“我只是没想到，小叔叔你还记得。”

傅则谌笑了下，没再继续说话。

差不多中午过半的时候才回到傅则谌的别墅，傅琳霜坐在客厅里，环抱着手看着并肩走进来的两个人，眼神从幽怨变成炸毛，只不过这炸毛，是对着傅则谌的。

“你你你，”傅琳霜看着傅则谌，皱着眉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。

傅则谌把外套脱下，搭在臂弯里，松了松领带，凉凉看了眼傅琳霜：“嗯？”

傅琳霜哼了一声，隐忍的握了握拳，拉着棠梨蹭蹭蹭上楼。

棠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琳霜拉到房间。

房间门嘭的一声关上，还反锁了。

傅琳霜表情严肃，把棠梨拉到床上，面对面的盯着她。

棠梨不明所以，指尖动了动，轻声开口：“琳霜，怎么了？”

“棠梨姐姐，”傅琳霜握着拳头，神情严肃认真，“你要离我小叔远点！他不是个好东西！”

棠梨微怔，没反应过来：“啊？”

傅琳霜一脸担忧：“真的，你要听我的，我小叔真的不是个好东西。”

棠梨心思动了动，弯眸笑笑，“小叔叔他很好”。

“假的！假的！假的！你都是被他的表象给骗了！”

傅琳霜拽着她的手，有些激动，

“你别不信了棠梨姐姐，我跟你说，之前有女人靠近我小叔，最后下场都不是很好，不是被封杀了就是身败名裂，你想想，多可怕！”

“而且那么多女人接近他，你也不想想，肯定我小叔很花心！”

傅琳霜生怕棠梨往火坑里跳，尽可能把事情往夸张了说。

棠梨不知道傅琳霜为何这样，但还是笑了笑，掩去心思，点点头，认真道：“好，谢谢琳霜，我知道了。”

傅琳霜瞪着她，“真的知道假知道？”

棠梨笑笑，也认真看着她的眼睛，“真知道了。”

傅琳霜放心，拍拍手，一本正经，“知道就好。”

“喜欢我小叔的人，肯定会伤透心。”

傅琳霜回来了，补课的事也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。

她不笨，并且天赋很好。

之前一直补不上去的原因，除了傅琳霜不配合之外，更多的是被外界的事影响心情，所以自暴自弃。

在棠梨的陪同教导下，加上傅琳霜格外配合，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，进步是肉眼可见的明显。

给傅琳霜改完测试的题目后，棠梨很满意，笑了笑，看着傅琳霜期待的眼神，点点头：“百分之八十五的准确率。”

“真的！”傅琳霜眼睛睁大，脸上笑容收都收不不住。

“太好了棠梨姐姐！多亏有你！我爱死你了！”

“好了好了，”棠梨失笑，招架不住傅琳霜的热情，继续道：“加油，我相信你这一次肯定能过得！”

“一定！”

让傅琳霜自己看一会儿，棠梨离开房间，外面空荡荡的，除了工作的佣人之下，没有其他人了。

棠梨眸子微垂，心脏往下沉了沉。

这几天她不怎么看得见傅则谌。

自从那天从老宅回来之后，傅则谌基本很少回来，偶尔能遇见，也只是匆匆说了几句话就走了。

整个人好似……

好似在故意躲着不想见她一样……

等等，自己在想什么。

傅则谌为什么要躲着她？

棠梨甩甩脑袋，转身回傅琳霜房间。

傅琳霜趴在床上看漫画，抬头看见棠梨的脸色，开口问了句：“棠梨姐姐，你心情不好？”


车厢不大，逼仄的空间里很安静，棠梨这一声“吧唧”格外明显。

刚亲完，车门就被拉开了。

傅琳霜站在外面，一开始没看清两个人的姿势，还以为傅则谌在教训棠梨，胶囊开口：“小叔你冷静……”一下。

傅琳霜话音戛然而止，抿着唇看着眼前这一幕。

棠梨还在傅则谌身上，脸颊泛红眼神没有聚焦，整个人几乎在傅则谌怀里。

傅琳霜惊呆了，张大嘴巴看着两个人。

“我靠！”她反应过来，立刻一把将棠梨从傅则谌身上拽下来，“傅则谌你禽兽啊你！”

傅琳霜顶着一身酒气，一副正道之光的样子，将棠梨护在自己身后。

傅则谌抿唇，眯了下眼睛看着傅琳霜。

傅琳霜这会气上头，一时间也不害怕他了，一边把棠梨往自己这个方向拽，一边骂骂咧咧开口：“傅则谌你还是不是人啊你！棠梨姐姐才十九！十九！你一个奔三的老男人怎么好意思！”

傅则谌眉心跳了下，额头青筋凸出，抬手扶住自己额头，目光凉飕飕瞥向傅琳霜。

傅琳霜丝毫未察觉，整个人被正义之光给包裹住，拽着棠梨往家走，一边摇头一边吸气：“我的天，这就是快三十的老男人吗？太可怕了……真的太可怕了……”

棠梨被拽走有些不情愿，不停回头看傅则谌的方向，一向冷淡的小脸上多了几分委屈。

“我不走，小叔叔好看。”

“我要跟小叔叔一起。”

傅琳霜一脸忧心，“棠梨姐姐听话，乖。”

“我们不跟老男人玩，得离老男人远点，太危险了。”

“好看？”

“好看也没用，等明天我给你找更好看的！”

傅琳霜安抚的声音和棠梨委屈的哼唧声混在一起，最后渐渐远去。

傅则谌坐在车后座，冷淡锋利的脸上表情意味不明，他低眸看了眼虎口处的一排牙印，还有渗出来的血，唇角扯了扯，从胸腔里溢出一声笑。

这一晚棠梨睡得不是太好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。

醒来的时候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，等清醒了些，才从床上起来去浴室洗漱。

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，棠梨已经换上了一声青色旗袍，头发挽在脑后，打开门出去，捂着头摇了摇，一抬头，刚好和走廊里的傅则谌碰上了。

傅则谌动作顿了下，眼神有些微妙，看着棠梨淡淡开口：“睡得怎么样？”

棠梨摇摇头，揉来揉太阳穴：“头有点痛。”

说完又抬头，看着傅则谌问他：“对了，琳霜怎么样了？”

棠梨除了宿醉带来的不适，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异样，看着傅则谌的眼神澄澈自然。

傅则谌挑了下眉，右手虎口位置隐隐有些作痛，

“她没事。”

他口吻淡淡。

棠梨松了一口气，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我酒量太差，一喝酒就忘事，昨天没照顾好琳霜……”

傅则谌了然，点了点下巴，右手插进西装口袋，淡道，“没事。”

棠梨弯眸，“嗯嗯。”

棠梨跟着傅则谌下楼，早餐已经做好了。

两个人面对面坐着，一直到吃完早餐，棠梨都还没见到傅琳霜。

她皱了下眉：“琳霜真的没事吗？”

这个时候还没下楼，该不会还难受吧。

“她不在这里。”傅则谌淡淡开口，慢条斯理停下筷子。

棠梨愣了下，“琳霜去哪里了？”

“闭门思过。”傅则谌淡淡开口，凉凉看了眼棠梨。

棠梨抿唇，垂眸没再说话。

她总感觉，傅则谌这句话，话里有话。

……

傅琳霜今天不在，棠梨没什么事，待在房间里有些无聊。

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，看了眼窗外，外面天气很好，棠梨从房间里出来，下楼在外面院子里晃了一圈。

前院里种了一些花，可能没到时节，还没看见花骨朵儿，只剩下郁郁葱葱的一片绿。

棠梨逛着逛着就到了后院。

后院很大，穿过走廊走过拐角，就是一个露天的巨大游泳池，旁边有一些绿植。

棠梨一过拐角，就看见在游泳池里的傅则谌，她愣在原地，目光落在他身上。

傅则谌来回游了一圈，最后游回来的时候没再继续，手搭在泳池边一用力，整个人从水里爬了出来。

傅则谌只穿了条黑色的泳裤，因为沾水的原因紧紧贴着大腿。

脸颊上的水滑过修长的脖颈，健硕但不夸张的胸肌，腹肌，最后没入裤子里。

他的头发被打湿，凌乱的散在额前，锐利冷峻的下颚线绷紧，漆黑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寒意，腹肌块块分明，修长的双腿踩在楼梯上时，可以看得见肌肉的用力。

棠梨瞳仁缩了下，抿了下唇，脸和耳廓有些热，立刻别开目光，下意识就要转身离开。

但是傅则谌已经看见她了，目光落在棠梨身上，淡淡道：“傻站着干什么，不热？”

“过来一起遮阳。”

棠梨要转身的脚步停下，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，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粉，垂眸往傅则谌的方向过去。

她坐在傅则谌旁边，距离不远不近。

棠梨视线往下，坐着的姿势有些僵硬，红着脸不敢抬头。

傅则谌好似没有察觉一般，拿着一旁的帕子擦着身体，随口道：“傅琳霜的功课怎么样了？”

“还好……”

棠梨眨了下眼，黑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，，心思有些放空，注意力根本集中不了。

连后面傅则谌说的话，棠梨都没怎么听清楚。

“ 棠梨。”

略带冷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，棠梨下意识抬头，对上傅则谌的视线，如墨般的眸子盯着她，棠梨只要实现再往下一点，就能看见不该看的。

傅则谌锋利的眉梢挑了下，嘴角溢出一丝笑意，

“怎么不看我？”

“还是说，”他顿了下，尾音往上勾了勾，“我长得不好看？”

“啊？”

棠梨愣住，抬眸视线怔怔的跟他对上。

傅则谌盯着她的眼睛，又勾了下唇角，移开视线，目光望向对面泳池，淡道，“开个玩笑。”